木柵鐵觀音──球型包種茶

鐵觀音,是一種品種,也是一種製程,兩種不必兼備但只有真正以鐵觀音品種及鐵觀音製程製作的鐵觀音,才有一種「鐵音韻」那是如蘭似桂的熟果香,又帶有酸勁,很能生津解渴。

 

大部分的半發酵茶,台灣相關的「學術界」都稱它為「包種茶」,然後再以外型加以區分。所以市面上俗稱「烏龍茶」的,學界稱為「半球型包種茶」,譬如凍頂烏龍,高山烏龍。而坊間俗稱的「包種茶」,盛產於坪林一帶舊稱「文山堡」地區的,學界則稱為「條型包種茶」。這兩者之外,還有一種半發酵茶,學界以「球型包種茶」名之,全台唯一產地在木柵,俗稱「鐵觀音」。

如果還沒有被這些纏夾不清的名詞搞昏的話,那麼請注意中國對這幾種茶的命名,與台灣不同。中國學術界統稱半發酵茶為「烏龍茶」,又由於他們不重外型,茶葉大都作成條狀,所以用品種作為區分的準則。如果中國人要稱呼鐵觀音,嚴謹的說法是,「鐵觀音種烏龍茶」。在中國,鐵觀音指的是茶樹品種。

 

慢火焙揉才能做出「觀音韻」

然而在木柵,鐵觀音既代表品種,也代表按某種特殊製程作出來的茶。為了便於市場區隔,以鐵觀音茶種,按鐵觀音製法做成的茶,被稱為「正欉鐵觀音」;至於以其他品種遵古炮製的茶,只叫「鐵觀音」。

正欉鐵觀音的售價比之一般鐵觀音要高出一倍以上,能表現出特有的品種香,茶農稱為「觀音韻」,是一種如蘭似桂的熟果香,又帶有酸勁,很能生津解渴。

鐵觀音從唐山過台灣,在兩地都充滿傳奇。按閩南安溪原產地的流傳,一說乾隆年間,因其色如鐵,種植者「魏蔭」命名為鐵觀音。一說是「王士諒」者,在南巖之下發現,受乾隆賞識,開金口命名為南巖鐵觀音。這兩則傳說都不可考,但故事在台灣這頭,就確鑿得多。兩百年前,安溪張姓人家,移入木柵樟湖山種茶,就是現在指南里貓空一帶。到了1919年,張家回安溪,引進鐵觀音種茶苗一千株,此事被傳為木柵正欉鐵觀音之始。

「紅心歪尾桃鐵觀音種」茶樹,枝幹較粗硬,葉面呈波浪狀隆起。採摘當天做菁,直到夜裡或隔日才炒菁、布揉。第二天進炭火焙籠,再以布球團揉,這樣邊焙邊揉,到第三天才能做成毛茶。而所謂的鐵音韻,就是靠這樣慢火慢揉做出來的。它的茶種優異,製程細緻繁複,產量又不大,價錢自然高人一等。旁人想去引種,自來都吃閉門羹,如果熬不過人情壓力,木柵人也只肯以較不那麼高貴的「梅占」充數。

就這樣,木柵的鐵觀音,在全台灣「只此一家,別無分號」。而正欉者,幾乎都悉心精緻,參加一年兩季的比賽。有趣的是,台灣島上別處沒有鐵觀音,對岸的安溪,可還多得是。中國式的鐵觀音,屬新鮮生茶口味,木柵人渡海過去,或設廠或買茶,運回台灣再焙火,做成台式的造型和觀音韻十足的口味。接著填表報名參加比賽,同樣得獎,同樣賣個好價錢。或許,這樣的鐵觀音,可以再取個名字,叫它「過海正欉鐵觀音」吧。

並且現在人做鐵觀音,也不像早些年那麼細緻了,邊焙邊揉,揉上個一兩天的工夫早已成為過去式,現在標榜的鐵觀音只有再精緻時焙火時間較長,溫度較高罷了,做出來的茶,只有火味,而無果酸。所以去木柵買真正的鐵觀音要碰運氣,本地產的鐵觀音泡開時一心二葉、枝葉連理,安溪產的鐵觀音則多半是單葉。兩岸鐵觀音的產地香也有所不同,安溪鐵觀音花果香明顯,本地產若按目前的做法,則只有一個火味了得。

 

「四季春」茶種的原生產地

除了正欉之外,木柵山上用來做鐵觀音茶的品種,還有青心大冇,、武夷、梅占、四節春等等。然後,鼎鼎大名的「四季春」品種,則是如假包換的,從木柵誕生發源。四季春,俗稱四季仔,在木柵則被叫做「輝仔種」,因為它是在茶農「大頭輝」的園子裡發現的極早生種。別種茶還未萌芽,它已可採第一水。八○年代中間,名間人李彩云前來引種,對輝仔種特別青睞,移間名間大量種植。四季春一年六收,早春晚冬都能收成,因其生生不息,不畏寒不休眠,便命名「四季春。在冬茶與春茶之間,其他品種青黃不接之際,四季春獨占鰲頭,多年來在市場已有一席之地。

木柵鐵觀音量少價昂,但其熟茶風味,在高山烏龍當道的市場上,也難以施展手腳。不過木柵位於台北市近郊,早已發展成都會型休閒農業區。目前在山上經營土雞城的,比專心做茶的人家,恐怕要多得多。做茶是個辛苦的行業,觀光化的走向,或許留住了不少年輕人,否則他們早都到鄰近的商業區上班了。雖然如此,但茶還是要種的,如果只剩下土雞城,還有什麼特色能吸引遊客呢?

 

台北市──木柵區

◎茶區簡史 1919年,張氏家族回到安溪,引進鐵觀音種茶苗一千株,傳為木柵正欉鐵觀音之始。目前仍為全台唯一鐵觀音茶區

◎茶區分布 老泉里,指南里貓空一帶

◎地形地質 山坡地,海拔200-300公尺,黏質壤土

◎主要品種 鐵觀音、青心大冇、梅占、武夷、四季春等。四季春品種源出此地,稱「輝仔種」

◎茶作管理 半粗放半集約式管理,手採,小型加工廠

◎製程特徵 鐵觀音需用炭火焙茶,再以布球團揉,邊焙邊揉,毛茶製程需三天;今已不多見,改以瓦斯炒製,製程僅一天

◎產期產季 四月底到十一月上旬,年收四季

◎商品名稱 以鐵觀音茶種,按鐵觀音製法作成的茶,稱為「正欉鐵觀音」,其餘品種按同樣製程者,僅稱鐵觀音

◎市場行情 鐵觀音產量不大,在當地觀光茶園銷售,不在市場流通

◎商品評介 具有獨特風味,稱為「觀音韻」。需特殊品種,良好的茶園管理,適當的採摘方式,和優異的製造技術才能表現特徵。目前其製程和風味特徵正流失中

◎交通狀況 政治大學門口有小型公車可是觀光茶園,亦適合健行;或自行駕車前往。假日有時有交通管制

◎農特產品 綠竹筍、桶柑、杏花、茶餐

◎著名景點 指南宮、木柵動物園、觀光茶園、樟山寺、政治大學、貓纜

購買正欉鐵觀音茶

 

《台灣烏龍茶第一堂課》

《烏龍茶的世界》

陳煥堂老師著